任蓬山

此去无多路 彼时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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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健】五月病(一发完)

平行世界的两位,人设不是现实向。作者HE星人,但不怎么会写甜。

文中提到的城市名电影等等知名不具。没有现实时间线。

一个热爱科幻奇幻的CP狗如我为何在拿手的领域卡文却接连写着生活向,可能思路会比较清奇,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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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病

 

1.


  “起床啦,起床啦。”刘昊然拉开窗帘,不大的卧室立时被和煦的晨曦填满,浅灰的影子与淡金的阳光一般温柔。

  床上那位懒虫挤眼睛翻身,胳膊扑棱棱抓过床边掉下一大半的被子把脸埋进去,睡衣皱上去领子遮住半个后脑勺,下摆与睡裤间露出一截背。

  “小董,起床啦。”刘昊然坐到床边把被子捡起来,“早醒了吧,我起来刚铺的床,瞧现在又给你闹腾的。”

  “没醒,睡特香。”董子健脑袋裹在被子里闷闷地哼着。

  刘昊然轻轻拽董子健脸上的被子,没拽动,“骗谁,咱家床单要是张地图,你已经周游世界了。”

  “就是没醒,现在还早。”

  “起来吧起来吧,早饭要凉了。”

  “哎呀……”董子健用脚把被子蹬开把脸露出来,还是不肯睁开眼睛,“谁让你开着卧室门做饭,吐司机一响我就再也睡不着了。”

  “你让的啊。昨晚就是不许我碰你,说早上一定要想尽办法把你弄起来,你胃口不好要在家吃早饭,不想再吃飞机餐了。”

  “可是法航的飞机餐很好吃啊,肯定比你做的好吃。”

  “嘿你这个没良心的……”刘昊然扯开被子拍了下没良心的屁股。

  “呜,好吧,我起。”失去被子庇护的董子健翻滚着坐起来,眯着眼挠着头发。

  “哟,这么乖,我还没有想尽办法呢。”

  董子健闻言甩开手直挺挺仰过去摊平,“啊,不起了,给你机会想尽办法。”

  “……喂,师哥,这么大人了,天天撒娇不腻的吗。”师弟凑上去咬师哥耳朵。

  “谁撒娇了,我是天然娇。”小董撇嘴,耳朵一痒躲开。

  “好好好,我的天然娇,过来亲一个,还是不醒就打个早安炮,我也没别的办法了。”

  “哎呀时间不早了早饭该凉了我饿了我起床啦。”小董从另一边爬下了床,光着脚绕到无奈的人身边时,停下愣好一会儿像站住睡着了,终于迷迷糊糊亲了他一口。

   早餐是黑胡椒煎鸡蛋配鸡块三明治,全麦吐司片里有蔓越莓干,小董前天凌晨死线前卡稿熬夜烤的,糖放多了有点甜,与腌黄瓜片和番茄圆片配来恰好爽口。鲜红欲滴的樱桃堆在花瓣造型的大沙拉碗中,甜美诱人。当然旁边还有必不可少的,一大杯热牛奶。

  刘昊然在一边检查着行李,“领结带了几条?哦两条。眼罩耳塞给你放最外边了,托运前记得拿出来,上飞机就睡觉。”

  “嗯上飞机就睡觉。”董子健嘴上一圈牛奶,“放心吧,飞机上都是同事,不会太吵的。”

  “你没告诉我是包机啊?不是加摄影师一共才去十几个人?”

  “没包机,几个公司一起订的机票。只有同行,估计飞机上没几个不认识的。”

  “哦我说呢,包机难道不该给家属报销一张票吗。”刘昊然手上整理着行李没停下,轻描淡写地说。

  董子健刚咬了一口三明治,一下呆住,腮帮鼓半边儿睁大眼睛看着他家属,“对哦,我怎么忘了,订票的时候多要一张不就好了。”

  “现在还来得及吗?离起飞还有五个多小时,应该没座了吧。”刘昊然伸长手拈了个樱桃吃,半边身子偏从董子健脸前过。

  “我问问,国际直飞可能空座的。”董子健躲开,屁股不挪窝侧身去够手机。

  刘昊然眼见着董子健够不着,眼含笑意就是不肯帮他。
  “傻笑啥给我拿手机不然你自己打。”董子健回来歇歇又接着努力伸长胳膊。

  “我开玩笑呢!最近我忙你知道的,新企划又让首席否了,没有假。”刘昊然就势把小董搂住摆正。

  “……你别开这种玩笑!我本来没想到的,现在是真的想你陪我去。”小董又拿起三明治恨恨咬一口,脆生生的莴苣叶嚼得嚓嚓响。

  “是你太好骗了吧,说什么信什么。电影人的盛事,你们媒体影评人白天扎堆看电影晚上赶稿,我一个设计师去康城能做什么?坐地中海边上写生吗?”

  董子健笑成小恶魔,“好多能做的呢,陪吃、陪玩,还有陪睡。”

  “别的不管,陪睡没问题。”刘昊然虎牙露出来,“不过要暖床费,现在就付,香吻一个。”

  董子健嘴里满满的,“来,给,喂你吃。”

  “不吃东西只吃你!”刘昊然作势扑过去。

  董子健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别闹,该出发了,堵车咋办。”

  “哈哈哈哈还是那么好骗!”

  “你就坏吧你!”董子健立刻坐回去,仓鼠似的说话不清不楚,“说真的,最近状态好糟啊,一点都不想出差。”

  “你啥时候状态不糟了。二月三月跑施普雷河畔忙了一阵,回来就蔫蔫的,床上一点劲儿没有。”刘昊然撇嘴不满。

  董子健为及时顶回去硬是把鸡块囫囵咽了,“你好意思说,我到家独守空房三天你才回国,进门风衣都不脱睡一整天才醒,是不是跟大苹果哪个小男模鬼混了!”

  “我还没说你是被哪只德国妖精吸了精气呢!”刘昊然不服气。

  “我听得懂德语么我!”

  “什么意思你听得懂法语这就要去勾搭法国妖精啊?”

  “我也听不懂法语!上次码头旁几个帅哥聊得欢我都不知道人家是在聊电影还是聊体位!”

  “哈哈哈哈康城男女老少肯定只聊电影。”刘昊然笑着摆手以示休战,“亏了你听不懂,听懂就加入谈话了,管它体位还是电影。”

  “不跟你闹了!又要去半个月!你还不陪我!”董子健放下牛奶杯表示吃饱,其实根本没吃几口。

  “走啦走啦,昨晚不让我碰,现在后悔晚了。以前出差也没要我陪啊,这是怎么了。”刘昊然把整理好的箱子打开,又神奇地塞进去一条绒毯,“我送你去机场。”

 

 

2.


  董子健是电影杂志社的一名编辑,兼职影评人。他爱人刘昊然是知名时尚品牌的高级设计师。

  四年前风华正茂的两位年轻人在米城春夏时装周的慈善晚宴相遇相识,天雷地火,当夜就滚到了一张床上去。

  先上床后恋爱的两位互相了解后不免感叹缘分神奇,原来两人竟然是同一所戏剧艺术院校毕业的校友。董子健是戏剧文学系的高材生,比学戏剧影视美术的刘昊然大一届。在校期间小董和昊然都十分活跃,参加过很多活动,算算时间应当有不止一次的擦肩而过,却从来不曾相遇。先后毕业的师兄弟又不约而同没有从事戏剧舞台方面的工作,一个在时尚杂志编辑部实习,一个被伯乐发掘去了时尚品牌的大中华区总部。

  确定恋爱关系后不久董子健就离开了时尚杂志去了更喜欢的电影杂志,赚的钱少了很多,不过刘昊然说没关系,他养得起。

  当然原本也不用他养,他们的关系得到了家长和朋友的一致支持。董子健的母亲是时尚杂志总编,闻讯立刻以董事长的身份把儿子工作的电影杂志社操办成了合作公司。刘昊然的父亲给两个好儿子在四座城市买了七套房子,甚至刘昊然的同事都对他评价高了很多——“怪不得天赋羡煞旁人,果然是同志嘛”。

  但是董子健最近很不开心。

  他自己也觉得矫情,从事着爱的事业,与爱的人一起生活,有什么道理什么资格不开心。可是不开心往往没什么道理,一个半月前从德国回来之后,他一天比一天觉得生活没什么意思。

  他变得对一切兴味索然,首当其冲的就是不那么喜欢自己的工作了。他不想上班,不想面对白底黑字的屏幕,每天都赖床很久才起,车也不想开天天让刘昊然绕路送他。到公司稿子照写调研照做,下笔却没有灵气,编稿没有创意,套路流畅熟练总编不咸不淡夸奖着,只有董子健自己不满意。

  还有食欲不振呢,以前能吃两碗米饭,现在配着最爱吃的菜只能吃一碗。晚上做爱也没什么力气,闹着累要睡觉,刘昊然放过他,他又睡不着。到早上总起不来,懒洋洋的不想上班,死循环。刘昊然很贴心地主动带他看过医生,医生说没有抑郁,春夏之交内分泌稍有失调,多运动多休息就没问题。昊然最近忙,没时间带他出来玩,他也不会要求什么,可自己一个人就是不想动。

  甚至现在,他懒得跟同事说话,分明很想换个不靠窗的座位。

  董子健偏着脑袋不看机舱外的层云,把遮光板放下来,戴上眼罩休息。

  董子健试着用剖析电影的手法分析自己,这个月看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世界可能在告诉他什么、迎来低潮期的原因,结果不出所料陷入工作状态的他很快睡着了。

  董子健被饿醒。法航供应的飞机餐一如既往很好吃,主菜是简单的牛肉意粉,沙拉并不甜腻而是清新的酸口,小瓶勃艮第后味有新鲜的草莓芳香,甜点芒果卷唇齿留香堪称惊艳。吃饱喝足后董子健拿起飞机上提供的英文杂志翻看,秋冬即将流行的大号手袋和各种皮毛围巾真是令人恐惧的乏味单调。

  下飞机时是当地的傍晚,天空蔚蓝无云,海风拂面董子健仿佛感到清醒了些许。对长途飞行来讲六小时的时差不算什么,出发是白昼抵达仍是白昼,疲倦都是麻木的。同事们在离开航站楼分散坐上前往康城的巴士后开始交谈,嗓音与头发一样枯萎,面色与眼神一样灰白。

  “小董,我看你状态好像不太好。”向小董发出关切的是一位著名导演。“休息的不好吗?”

  “还行,是最近状态确实一般,我在调整了。”

  “没有关系,有期许才会有压力。这几天国内的媒体陆续会来,采访时的提问可能会集中在你影帝入围的方面,你是怎么想的?”

  “导演你拿我寻开心了,我真心希望咱电影能有些收获,至于我个人谈什么影帝,怎么可能。有机会感受一下康城浓厚的电影氛围就很好了。”

  “哎小董,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你对媒体不能这么说,尤其对那些只发文字稿的杂志记者……”巴士一个急刹,导演话音停下,一车精神不振的乘客向窗外看。

  平坦的路面前方竟是一道天堑,大地断裂的边缘碎落下岩石和土块,董子健似乎能看到深渊之底沸腾的岩浆。他情不自禁解开安全带起身向车门走去。

  “小董!你要去干什么!小董!小董!”

  ……

  “小董,小董!”身边的同事轻轻摇着他,“没事儿吧?怎么睡这么沉?”

  董子健从噩梦中醒来,闻到饭菜的香气。他缓了一会儿,看到端上来的牛肉饭、鸡块沙拉以及奶酪和香槟,又把遮光板打开一半望向云霞间的机翼,发觉确实饿了。

  “没事,做了个噩梦。”

  “梦到什么?”同事随口问。

  “梦到我是个演员。”

  “哈,那确实是个噩梦。”

  “不是,梦不是坏在当演员这部分。”董子健看同事并不感兴趣,没有接着讲下去。

  很快这个梦在董子健的脑海中只残存零星的画面。他努力记住它们,甜点上新鲜的芒果粒、导演坦城的眼神,以及平直公路上极不合逻辑的裂缝。梦中年轻的导演今年确实有作品入围主竞赛单元,董子健一直很喜欢他的电影。他想着一到康城酒店住下就给昊然讲讲这梦,还挺有意思的。

 

 

3


  董子健在康城电影节开幕后第四天,才想起好像有个梦要给刘昊然讲。大概是因为他今天看的三部电影都使他对所处世界产生巨大的疏离感,绝望与希冀,孤独与别离,对抗与和解,无论故事是美国人在日本还是斯里兰卡人在法国或是中国人在澳大利亚。

  “小董你就是个电影痴,看什么都动情入戏,疯魔得像演员。”听董子健略略讲完最让他感慨的第三部,屏幕里湿漉漉的刘昊然这样简短评判。

  康城比北京慢六小时,正是下午茶和晚餐的空档,董子健坐在街边咖啡厅的凉棚下天光尚好,刘昊然那边已经入夜洗澡睡觉了。董子健看出刘昊然特意挪了电脑的位置,昨天还在起居室背景是墙,现在它正对着卧房里的浴室。可这家伙偏偏又做出心无杂念的样子,如常把衬衣长裤脱外面进去洗完,又如常换好睡衣出来。

  “不晾了你等我吹个头发。”于是刘昊然再度消失了。

  董子健认为自己应该生气,然而他没有。没力气生气,他放着空等。

  “吹挺快啊,是不是最近没灵感又被首席骂,头发让你薅掉不少。”听到万里之外的声音重新回来,董子健提起精神损着。

  刘昊然吹完没梳就趿拉着拖鞋快步走来,头发向天空全面炸起,坐急了撞到书桌水杯洒了忙不迭擦就知道往屏幕前凑,毛手毛脚像个小孩。董子健心软到要化,心想自己怎么可能会对这人生气呢不可能。

  “嗯,是掉了不少。你手抬高,摸着你自己的发际线再说一遍。”小孩抓着自己的头发,原来是把屏幕上的影像当镜子使。董子健立刻气笑,想抱住他胳膊咬。

  可他够不着这人。

  “你不说你想我的吗!你怎么想我的啊?!”董子健质问。

  “咦生气啦?我没怎么想你。”

  “……再给你一次机会。”董子健夸张地打个哈欠。

  “就,吃饭的时候想你了吧,嗯睡觉的时候也想了。工作的时候完全没有,想着你没法工作。”刘昊然乖乖坦白。

  “很好,比我多多了,我一点没想你。”董子健垂下眼皮伸懒腰,明确传达出自己很累的讯号。

  “我就知道!小董!你被法国妖精吸了精气了!”镜头那边刘昊然一脸如临大敌煞有介事。

  “噗你戏还挺多。”小董想起了什么,“哎昊然,你想没想过去当演员啊?”

  “你又瞎想了,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就瞎想呗。”董子健累得直想把脑袋往桌上搁,手撑着腮脸都变形了,“我们要都是演员会什么样。”

  “照样过呗,也是到处跑,没准点儿休息。你看近年国内电影,应该常见咱当年上学时表演系那些熟脸吧。”

  “没见几个。表演系认识的不多,现在还有联系的就俩,都演话剧呢,不温不火。”

  刘昊然手比个对钩搁下巴上,做了个土土的帅状,“那肯定是长得没我好看。我要去当演员一准能红,小姑娘天天追身后接送机。”

  “哟你还挺懂套路。”董子健头往下滑。

  “我认识不少模特都想去当演员,有的真去拍东西了,被人认出来高兴得到处说。”

  “想想也挺没劲的,我觉得只有演电影有意思。”小董趴笔电上,只给昊然留了头顶一个旋儿尖。

  “你都累傻啦还想着电影呢?”屏幕上刘昊然朝前探好像能离小董近点儿似的,“小董起来!别大街上坐着了!回酒店睡觉去!”

  “不能回!回去躺下起不来了!”董子健挣扎着抬起一只手无力摆着,“你不知道他们!记者们摄像们!这几天他们都没有一个睡觉的啊!电影宫二楼的Nespresso围满人,我都挤不进去!”

  “我管他们呢我就管你!回去睡觉去。”刘昊然刚命令完话音又柔下去,“康城冷不冷?免疫力低下当心着凉。”

  “都快六月了有多冷,那叫凉爽。”董子健努力重新坐直,扒着眼皮往摄像头上比划,“而且竟然有蚊子你知道吗,我被咬惨了,你看。”

  “哦我看看?没看清。你哄谁呢,我去法国多少回,有些地方挺脏的,但确实没蚊子。”

  “那是蚊子不咬你!你不信来康城!我也看不到蚊子可就是被咬了。”

  “行你等着,我飞去看看,看你是不是骗我。”

  “……我说了别拿这种事逗我,我真生气了。”董子健揉眼睛。

  刘昊然被万里之外的困倦感染了,笑意迷蒙,仰脸虎牙尖冲着镜头打哈欠,“我错了,剧本惯例这该是个惊喜,你一开房门看见我笑着站走廊里什么的。明天一早的飞机,没逗你。”

  “……快去睡觉!”

  “那你也去?”

  “我真不能睡,晚上有媒体重映场。你快睡吧。”

  “师哥。”

  “哎师弟你说。”

  “上年纪了,保重身体,别太拼了。”

  “上年纪个鬼,你师哥我年方二八正青春。”

  “哈哈哈哈小董你不要脸你都二十八了你二八哈哈哈哈!”刘昊然笑着指屏幕里的小董。

  “……昊然。”

  “嗯?”

  “你别笑。你一笑,我发现我怎么这么想你。”

  “唉老人家又多愁善感了吗,你男人这就去见你。”刘昊然偏笑,笑得灿阳明媚夏花烂漫。

  “好,你男人等着你。”董子健用咖啡杯挡着脸不要看。

  “我去睡了,晚安。”

  “晚安。”

  刘昊然那边干脆利落地断了视频,他男人这里心一下空了。

 


4.


  刘昊然出现在董子健眼前时,路上有不止一个摄影师举起了手中的照相机。

  电影节期间康城Croisette大街上没有闲人,除了行色匆匆的工作人员就是演员和摄影师几人一组拍拍拍。董子健刚从电影宫出来,头发打卷神色疲惫,埋头把画册胡乱卷起塞到媒体配发的丑丑的蓝色纪念皮包里,快步走下正门的红阶。

  直至走很近他才看到,刘昊然穿着笔挺的正装靠着围栏,听到他的脚步声回过头,绽开那日思夜想的笑容。

  几个不明就里的摄影师大概以为这是哪位明星,接连拍了几张。董子健愣住,刘昊然上前与其中一位礼貌攀谈,几句话后握手微笑告别。

  “你……你这是干嘛?”董子健与刘昊然步履轻松地走在路上,沿街的建筑提供了清爽的阴凉。

  “来接你啊。”

  “刚到吧?不去乖乖休息,还是玩了剧本里俗套的惊喜。”董子健的笑眼出卖了他,分明是喜不自胜的。

  “想你了,不累。”

  “嗯,我也想你。”董子健低头走着,“你跟他们说的什么?”

  “留了联系方式,让他们把刚拍的照片发给我。”

  “那你……穿这么正式干什么。”与初遇时晚宴的那一身像极了,看得人沉寂已久的心通通跳。

  “哈哈哈,你就说好不好看,好不好看吧!”刘昊然得意地扬起头,请求表扬。

  “好看的。”

  “啧,高定和成衣当然不一样,你眼睛都直了。”

  “衣服比人好看。”

  “夸我句您能掉块肉吗师哥。”刘昊然无奈,“要能掉块肉您更得夸了吧。”

  “我最近都瘦了。”董子健委屈巴巴地抬起头,却被擦肩而过的一位路人吸引了眼球。

  “看谁呢?哎,这是那个谁……演什么的来着?”刘昊然认不出,“确实蛮帅啊……”

  “这届评审之一,你可能看过他电影。”

  “是不是那个,Jack ! ”刘昊然灵光一现。

  “呃?那么出名的电影,你只记得角色名吗?”董子健对刘昊然的记忆模式很是怀疑。

  “’I wish I knew how to quit you, Jack.’ 是不是他?蓄了胡子我也认得出。”刘昊然再度一脸求表扬的笑,像小学没毕业的优等生。

  “好,你最厉害了。”董子健十万分配合地夸着,“我们昊然人也好看,最好看了。好了说吧来康城到底干什么的。”

  “我说了你别生气。”但刘昊然好像变得很兴奋,根本没等董子健表态说不生气就接着说了下去,“电影节有我们集团冠名的晚宴,本来就有邀请函是我不想来,怕你不开心就瞒着你没说。可是在送你去机场的路上我就后悔了。”

  “……为什么不想来。”恰好走到一条南北向小巷的巷口,董子健停住脚步。

  刘昊然苦着脸只好跟着停下,笑得一脸心虚,“状态很糟不想出差。”见董子健不说话他立刻着了急,语无伦次认真解释,“真的!我最近觉得好累。一进五月忙起来,突然发现跟毕业那时候确实不一样了。记得咱俩刚住一起那阵,我能画一个通宵不睡照常做早餐你都不知道,现在两点就会受不了。还有这几天在做秋冬配饰,主打……”

  “我都知道。”董子健打断,“你每次熬夜我都知道,是怕你担心我会担心,才从来没有告诉你。我们工作都是这样,关心又没有用,反而是打扰。我少跟你说一句话兴许你就早做完,就能多睡一分钟。”
  刘昊然眼睛有些发红,“你是不是从来都睡不好,每次你熬夜我给你端牛奶送点心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我喜欢的,我都喜欢。”董子健琥珀色的瞳漾着地中海上缱绻的阳光,望向他的爱人。

  “小董我错了,我要向你学习,我都不会这样表达感情。”刘昊然抱住他的爱人,头深埋进颈窝。

  “走啦,宝贝儿别哭。晚宴不是今晚吧,穿这么好看就为给我看一眼是不是?”

  “嗯,只为给你看一眼。”刘昊然缓缓放开董子健。“不过我没哭。”

  海风由南而来,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投入董子健身后的小巷,他猛地拽住刘昊然的领带把他的脸拉近,仰起头吻过去。

  刘昊然惊讶地瞪大眼睛,随后向前一步将他的爱人摁到了墙上。

  没入滨海小城之中的太阳见证了这场热切而久长的拥吻。

  海上升起的明月又将见证一场缠绵而深沉的性爱。

  第二天清晨,董子健早起收拾停当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正在镜子前做出门前的整理。刘昊然却做了赖床的那一个。

  “昊然昊然你快来看!”

  刘昊然没说话,但闭着眼睛一下就起来了。

  “你看你看,我说有蚊子吧,昨晚刚被咬的。”董子健指着锁骨上一处圆圆的红印,跪到床上把脖子送到刘昊然眼前。

  刘昊然皱眉看了半天,垂着眼打了个哈欠说,“痒吗?我看像昨晚我种的草莓啊。”

  “靠!痒的!你是大蚊子吗?”

  “痒就不是我。”刘昊然把自己的嫌疑洗清,扒着董子健后领亲了一口,“这儿也有印儿,不痒吧?”

  董子健一缩脖子又骂,“你大爷的刘昊然!衣服让你揪乱了!”

  “你大爷的董子健!我好久没睡这么沉了,你一大早把我叫醒。”刘昊然也笑着骂回去。

  “哼!走了,赚钱养家去了。”董子健整理领口,往脖子上擦着某种止痒膏,“今天这部我期待好久了。”

  “小董啊。”

  “嗯?”

  “我看一个作家说过,蚊子不爱咬本地人,也不咬游子旅人,最喜欢的就是在外游历多年后归乡的故人。”刘昊然掀被子起身,一丝不挂光脚往镜前走,从后面抱住小董,“你上辈子大概是康城人。”

  董子健也不管衣服被揉挤得皱皱巴巴,只让身后人挂着,“你别说,我第一次来康城,就有熟悉的异乡感,总觉得一切似曾相识。”

  刘昊然突然放开他,董子健回头,身后的一丝不挂先生若有所思,沉静而有力,像佛罗伦萨的大卫。

  “小董!我有灵感了!我的天我有灵感了!”大卫活过来把他的爱人抱起来亲,“我的灵感之源我的生命之光!小董!我爱你!我就知道!哈哈哈!”

  知道什么?知道来一发灵感就会接踵而至,你早就要干到天翻地覆吗?董子健望着他赤裸的爱人奔跑向外间的行李箱,不知道翻找着记录用的纸笔还是平板,生命里最挚诚的欣喜和愉悦笼罩了他。

  爱情是治愈一切的良药。董子健想。

  未来的日日夜夜,他仍然可能会对生活感到厌烦,会怀念过去,也会莫名想要去尝试未知。惊喜和新鲜或许越来越少,很可能有没来由的情绪低落。

  可他终究是无所畏惧的,会安稳踏实地、满心欢喜地迎接无数个未来。

  因为他也会时刻感到心田上开出花丛的幸福。他知道他的爱人会一直在他身边,会陪伴他渡过阴雨连绵的夜晚,走过阳光明媚的清晨。而他的爱人身边也一直有他,他与自己一样无所畏惧、满心欢喜。

  他们将一起走过余生的全部五月。

  “你家小白领上班去啦。”董子健轻轻把门合上。

 

 

 

 

END

 

 

 

写完一篇2d视角和一篇3d视角的现实向,觉得自己好不会写啊,短期内不会再写生活向了。

脑洞来源小董某访谈标题,佯装在戛纳工作的小白领。虽然前言说知名不具但全文用戛纳电影节相关梗大概七八个,有的与小董有关有的完全没有,懒得列了。有人能认出四个以上的话这篇文加个H番外(别信。

蚊子爱咬归乡游子的梗有出处,中国某个著名作家散文里写的,但我实在想不起来是谁,有缘哪天再见到吧。

 

祝大家六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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