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蓬山

此去无多路 彼时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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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健】退相干 (上)

本想弄篇小奇幻,越搞越伪科幻。

不是未来,架空AU,勉强可以理解成未来。

设定非常有病,有病到无法概括两位的人设。肯定有bug,我尽力了。

没章法,将就看。


以下为2017-09-20定稿,2018-02-11发布的修改版。

加上了一些原始构思中有、初稿写时不易表述于是删掉的内容。改动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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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相干


1

  规则的正方体房间无窗,虚空的白和反射虚空的金属在此争夺领地,不容第三种存在。

  桌、椅,桌上物、椅上人,桌上物静止、椅上人端坐。医生作为此间唯一每时每刻与外界进行物质交换的生命体,不合逻辑又无可挑剔地与无机的环境相容。

  “医生你好。”四个音节快速飘过,带着良久犹疑后的决心已定,发出问候的是这里第二个生命体。一位疲倦的青年出现在房间入口,他抬眼一瞥高得反常的天花板便低下头去,无法判断流露出的是不符年龄的羞怯还是不合礼节的兴味寡然,好在精心陈设的诊疗室中有足够多不会回应的物体供他安放躲闪的视线。

  “你好,过来坐吧。”医生穿着复古的白大褂,戴着复古的金丝圆框眼镜,笑容有着复古的善意,无一不是罕见而真挚。

  他的墙一般苍白的患者迷茫走来,“第一次见面,我没有想到您……”

  “很高兴终于见面了。”医生微笑,“真实接触与全息影像没什么不同,我们已经很熟悉,请不要拘束。”医生的从右向左数的第六颗上牙呈现不规则的犬齿形,配合屈服于重力的眉梢眼角,非但没有攻击性或侵略性,反而传递出有力的亲和,对任何妄想性精神病患者都是完美的记忆点。

  对董子健也不例外。

  “非常感谢医生为我准备的房间,您费心了。”董子健放松了些许,欠身颔首示意后落座,“这么短时间内打造出如此质感,您比我的道具团队还要厉害呢。”

  “董导过奖了,”对面的医生说,“你跟我说过正在拍的第三部作品背景在前异能代,我便有意做了些同主题的布置。”

  导演审视着正方体房间的布景,“嗯,我注意到了很多。纸质书、立式台历、自来水笔、老式顶灯,您的道具准备得很用心,我感到很亲切。不知还有别的我没发现的吗?”

  “我。”医生把白色长褂的袖子一折折仔细挽起,露出骨节分明的腕。

  “啊?”

  “我不知董导对我老式的医生装束是否满意?”

  “满意,比满意还满意。”董子健背部的弧度说明他已没有方才的紧张,“你别叫我董导啦,像之前一样叫小董就好。”

  “这就对了,我们都随意些,你还叫我昊然。”医生摘下眼镜放到桌上,“小董,你的全息影像通讯器是几级的版本?本人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昊然你在影像里也不如本人好看,没人建议你做演员吗?”小董并不看与他对话的医生,很自然地向桌上的眼镜伸出手。

  “演员?既然是董导建议,那我考虑一下。”医生捏着镜腿的把眼镜拉远,让他的患者捞空,“手里想有个东西摆弄吗?你是紧张,还是心里有别的事情?”

  “都是。医生你多笑笑,看你笑我就不紧张了。”小董缩回手,“你之前是不是从没有对我笑过,我竟然没有发现你有虎牙。”

  “怎么可能没有笑过,你是我最喜欢的患者。”刘昊然向前倾身,专注地看着他最喜欢的患者,“我的全息影像里确实没有犬齿。安全起见,全息影像一般都会与本人有些区别。你的影像里也没有右颊的痣啊,区别好大。”

  “你说得对,我这就把你的权限调高,重设参数,你看到的影像将会变成我本人真正的样子……这样要求有些不礼貌,但我还是要提一下,希望下次影像交流可以看到你的小尖牙……无意冒犯可是……”

  “放松,放松。”医生重复,“我已经不打算再与你进行虚拟影像交流了。”

  患者瞪大眼睛看着他的医生。

  “以后我们只进行真实接触,怎么样?好了,今天的治疗开始吧?”

  患者当然要听医生的。

 

  “……最近的幻觉越来越严重了。”董子健说,“已经扩展到与异能无关的生活。”

  自从一百余年前世界多处共出现超过万例可由科学实验验证的特异感知或特异致动之后,人类宣布进入异能代。无数科学家曾前赴后继致力于研究异能形成原因及其利用方式,却因其力量的微小与随机,研究与应用均远未达到到异能代之初理论预测的水平。

  科技的发展与异能毫无干系,以异能被科学承认与否进行断代已被确证为谬误,人们却仍习惯这样称呼,毕竟想象中的前异能代颇有些乏味老套的浪漫。

  刘昊然翻开为今天的会面特制的纸质病历,其中摘录了小董在之前的全息影像会谈治疗中对他说过的话。

  〔 越来越多的时间里,我不敢确定自己分得清真实和幻觉。作为一个人生轨迹始终在“异能”阴影之下的人,我大概不该选择前异能代作为我的作品的背景时代。昊然你说,没有异能的时代与现在究竟有什么不同呢? 〕

  现今是所谓“异能纪元”一百一十年,各国政府登记在案的异能者约有七十万,广泛分布于各种职业与阶层。他们之中绝大多数分级低于三级——这意味着致动型异能者用尽全力施展异能仍被认为只是魔术,感知型异能者亦从未成功对任何生命体进行意识探查。拥有异能不过是稀松平常的谈资,异能学亦日渐式微,即便社会学家也不再以异能代社会作为主体进行研究。

  没有任何异能者可以像老式漫画预测的那般,拥有排山倒海或是摄神取念的力量。

  〔 如果我能感知的是人而不是物体,世界将是什么样子。至少这样我可以知道你在想什么。每次治疗,你专注听我说话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

  董子健作为目前在世的唯一最高级五级感知型异能者,曾经是封闭式高保密级研究对象,后并未例外被放弃。现在他与普通人没什么不同,仅需每半年前往有关部门与工作人员进行一次真实接触,汇报异能变化,甚至警方都有更合适的异能者顾问来解决离奇案件。

  而在他被确诊罹患偏执型精神分裂症后,已经很久没有在工作和汇报之外与人类进行真实接触了。

  刘昊然合上病历。他面前的病人神色凝重,需要他的关注与倾听。

  “昊然你知道,我的异能是可以感知一件物体的过去,大多数情况下是主动的。比如你的台历,老式实体时间指示物太少见了,忍不住感知一下。树被砍下死去加工成纸张、矿石被开采分离变成染料再变成油墨,一系列原料被加工成为仿古工艺礼品又在昨天被你买下,我看到这些都再正常不过。

  “过程中我的意识也跟你描述过,以物体为中心的空间会产生吞噬光线的扭曲,随后脑中浮现瞬息万年的过去,全部是绝对正确的事实。

  “大约一年前,我突然可以感知未来,能力却是被动的。从当下此刻一直到这个物体被彻底毁坏或分解那么远,万年瞬息。而我感知到的未来,绝大部分被验证是错误的,实际上一共也没有对过几次。比如你的眼镜,它大概三天后会在一个奇怪的地方突然自己碎掉,这个可能性实在很小。

  “发现新异能后我如实向政府工作人员汇报了,最后的结果是并不符合异能认证标准。我有幸被介绍给你,让你来为我治疗精神分裂症。”

  “我一直按时按量吃药,饮食起居规律,甚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嗯根据你的要求,进行运动锻炼……可是……最近的幻觉越来越严重了。”董子健深吸气说,“已经扩展到与异能无关的生活。”

  “三天前是例行汇报的日子,我与本区异能科负责档案和记录的年轻公职人员进行了真实接触,他是新调来的,叫秦风……”董子健的胸膛起伏,五官皱起,传递出的紧张与恐惧已经突破了临界值,他痛苦地把脸深埋下去,“他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准确说……并不是一模一样,他比你年轻些……下巴的线条更柔和……”董子健猛地抬起头,像探索一件无机体、欣赏一件艺术品那样,屏住了呼吸,注视医生的脸进行小心求证,“尽管他没有笑,我不知道他是我想象中你牙齿整齐的样子还是你真实的样子,可是……”

  “可是……就像我客观知道物体的过去那样……我的所有判断……异能的非异能的……都告诉我……他不是像你,他就是你……他就是你……我的病更严重了……我确信他就是你,三年前的你……”患者声音颤抖,断断续续,情绪波动越来越大。

  “这种幻觉……太真实也太稳定了,持续了非常长的时间……同秦风进行交流的整个过程……整整一天,我都确信是在与三年前的你对话……与真实没有任何区别……”患者再度垂下头去,似乎挣扎在哭泣的边缘,“昊然……救救我……”

  医生如石雕般纹丝不动,保持肘部支在桌上、手指搭在下唇边缘的姿势已经很久。他全身肌肉紧张,虹膜的纹理恰似初冬结起薄冰的湖面。

  患者此时头垂得很低,肩膀在轻轻颤抖。在医生进行观测前,患者已经泣不成声与患者仍在强忍泪水两种状态同时存在,稳定地叠加并行。

  医生不介入观测的等待使得两支平行世界并入一支的节点在时间的流逝中分秒后移,量子态持续活跃。

  患者抬起头,医生看到他的脸。

  叠加态结束,波函数坍缩,微分方程归一。

  患者的面色依旧苍白,如同桌上静置的老式时间指示物。

  他的眼睛却是湿润的红,如同与海平面交融的夕阳。

  他泪流满面。

 


2

  医生拥抱了他的哭泣的患者。

  “小董,你……”董子健瘫坐在椅子上,刘昊然蹲在他的身旁吃力地前倾着抱住他,“你的异能让你承受的太多了。”

  “回忆可能会让你不舒服,但你知道作为医生我还是要问,当看到三年前的我,你是什么反应呢?”医生没有放开怀中的患者,他的声音很轻柔,声波在通过空气传播并由墙反射的过程中消散,更多的通过衣物、血液、肌肉传播,直接抚摸患者的鼓膜。

  “我……我开始当然不信了,以为是幻觉,于是尽量不引人注意地看周围有没有秦风的照片……或者其他佐证的东西,但完全没有找到……而且你当时……不不不,不是你,是他,他是很敏感的人,很关注我的肢体动作和面部表情,我只好专注对话。”董子健逐渐平静下来,“我演技很好的,一定没有表现出异常。”

  董子健直起身,垂下的手抬起来环上刘昊然的腰,让医生抱的舒服了些。

  “然后呢?”医生没有义务对患者进行拥抱安抚,不过患者的反应告诉他,他有权利这样做。

  “我感到不是幻觉,也不是像,他就是你,很强烈很笃定。”

  “那么在那一天里,你有过被动的对未来的感知吗?”

  “……好像还真的没有。”董子健想了想,“没有。”

  “你们当天聊过什么呢?”

  “不算太深入,大多数是些例行问题。也是常见的方式,反复提问同一个问题,验证间隔的回答是否一致,等等。”

  “除了例行问题还聊过什么?”

  “他问了我最近正在拍的电影,我简单说了几句,说是表现前异能代的爱情的,那时信息共享度很低,人们对情感的表达也更加隐晦,很有时代感。”

  “他的反应呢?我是说他说起话来像不像我?”

  “不是像,完全就是你。他询问了主演,表示很感兴趣,会购买私人播放权支持。他还说如果不是悲伤的结局,一定会选择去影院观看。他的礼貌与刚认识的你一模一样。”

  “嗯……那么你有主动跟他聊到什么话题吗?”

  “没有。我也想过,可是不敢,我保持正常已经很困难了,怕他看出破绽,他像你一样敏锐。”

  “所以你最后也没有告诉他,你当时就处在臆想状态之中,觉得他是你的医生的年轻版?或者说是你的朋友、你的某位旧识?”

  “当然没有,我不知道会得到什么答案。”浓重的鼻音并不妨碍董子健闷声开着玩笑,“病情的事归现在的你管,三年前的你还不是医生,问他又没用。”

  “哈,三年前,三年前我、我……”刘昊然没有说下去。

  “其实我当时最好奇的,是他什么时候改的名字。”小董说了下去,“是先叫的秦风,还是先叫的刘昊然。”

  “你下次去见他可以问问,我也很好奇答案。”

  “你的名字,倒是都好听。”

  “……嗯。”

  他们在安静中拥抱了很久。

  “小董,我有个主意,今天咱们的治疗就进行到这。”

  董子健放开他的医生。两个人动作都有些僵硬,拥抱的姿势显然十分影响血液循环。

  “我也有个主意!”董子健像小学生那样把右手举高,麻木感让他咧开嘴。

  “你先说。”刘昊然笑着把小董的胳膊拨开,医生的职业习惯使他为患者着想,帮小董按摩肩膀和上臂。

  “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见秦风。你们一见面,我就不会再坚信你就是他,最多觉得你们像。”小董眨眼看着医生,为好主意讨个赞许,脑袋随着医生按摩的频率夸张摇动。

  “哦,逻辑没有问题。”刘昊然说,“不过不是什么好主意。作为编外合作人员,我不被允许与政府工作人员进行真实接触。”

  “那……你说说你的想法。”

  “对于秦风吗?我没什么想法。”刘昊然把董子健的手放下,“我是说,今天的治疗就进行到这,我想约你吃个饭。”

 

  对流层稀疏无云,阳光沿直线播洒在被人类造物覆盖的地表,铺在耸峙林立的玻璃幕墙与穿梭不息的交通工具之上,也一视同仁地曝晒数量稀少的不被建筑和空轨庇佑的行人。

  董子健拒绝乘坐空轨,尽管被晒得睁不开眼、皮肤泛红,依然坚持拉着刘昊然走到了很远的地铁站。

  “我在创作剧本时试着研究过前异能代,看到过一句话,一位精神病患者——嗯跟我不一样她是抑郁症不是精神分裂——一位抑郁症患者说,”董子健半躺在座椅上,仰头顶着玻璃窗,窗外漆黑,唯隧道壁上指示灯点动成线隐显,“她说,‘使我不讨厌坐地铁的方法是让地铁在天上飞,一整条。’”

  “我时常想如果她生活的年代空轨就已经大规模投入使用,空轨也有现在这么长,像地铁飞在天上,她是不是就不会自杀。”董子健把头滑到身旁刘昊然的肩膀上,“然后我又想,还好现在仍然有地铁运行,不然路途无论长短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空轨里,永远在那么高的地方飘着,恐怕我就没机会精神分裂了,而是会先得抑郁症。”

  “小董你真是奇怪的病人,我有时觉得你根本就没病。”刘昊然侧过脸,贴上董子健密且软的头发,气息温暖萦绕,“你的精神分裂症是偏执型的,病人五十个里也没有一个可以意识到自己有病。偏偏你的异能是感知型的,世界最高级是吧?特别厉害。多亏你向我描述你使用异能的感受我才发现,你的感知原本就会使你混淆自我和非我的界限,这跟精神病患者很像。”

  “你是说我从小就有病咯?”小董撇嘴。

  “不是不是。”刘昊然急忙解释,“我是说,如果你可以自幼与异能和谐共处,没道理突然就病了。政府给我数据根本没有这些,是我自己在认识你的一年里逐渐发现的。难得他们等了这么多年才说你有病,没在当初直接把你定成精神病关起来。”

  “嗨我确实被关过,我还对关我的人讲过很多次我的感知方式,你接手的研究报告里没有吗?”董子健坦然,“不过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我确实没有病啊。”

  没有病的病人和他的医生终于到达目的地,来到一家医生推荐的名叫Dimension的法餐厅。刘昊然正在告知接引的服务员他在几个月前预定了哪个双人的位置,董子健却在走过门厅时拉着刘昊然就要离开。

  他很不好意思地说他知道应该是犯病了但他看到了不远处那盏水晶吊灯两个小时后的未来,繁复华丽的灯具突然固定不稳从天而降恰恰砸在自己头上,混着黏稠的血浆碎了一地流光叠影。

  刘昊然询问了他看到的细节,随后温和愉快地告诉病人他的妄想终于典型了很多,表现为更常见的被害妄想症状,不要担心。又安慰他这些完全不可能发生,这种大型灯具除了有高强度复合金属固定之外还会进行磁力固定,哪怕发生地震它都会与天花板一体。

  “退一步说,哪有那么巧正好掉到你头上,我比你高,会保护你的。但是你这么害怕的话,我们换地方吃饭好了,没有关系的。”医生最终体贴地这样说。

  于是两人去了一家最近的日料。年轻的导演和他的影迷谈了很多有关电影的趣事,影迷与他作为医生的状态一样,是很好的倾听者。导演邀请影迷客串他的新电影的某个角色。

  “邮差,怎么样?你来演一个邮差?”

  “邮差?”

  “前异能代的职业。无法见面的人们没有其他自由通讯的方式,只能通过书信交流,把文字写在纸上邮寄出去。邮差是书信漫长旅途的最后一程的见证者,他会亲手把它们交给收信人。电影的第一部分是心意互通的年轻恋人分隔两地,他们来信、去信,在信中克制而隐晦地表达对彼此的感情,度日如年等待着熟悉的邮差。”

  “啊我知道那时人们通过书信交流,但不知道从事信息传递的职业叫这个名字,邮差……”刘昊然若有所思。

  “换个词,信使,你一定知道吧。”

  “知道,我是学医的嘛,信使……”

  “那好,你演不演?”

  “都不给我时间考虑一下啊?”

  “不给,马上就拍到这段剧情了。”董子健夹了个鳗鱼寿司一口塞到嘴里,“不需要演技,没有台词,本来没特写但你演的话我会给个近景。”

  “那好,我演。什么时候拍?我安排一下预约好的病人。”

  “就明天吧。”

  “……董子健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早想好让我去你那儿演戏了。”

  “也不算,”董子健一边腮帮鼓的圆圆的,方便说话,“我在片场看到过那一大包道具信的未来,你在拍摄的休息期间拿起上面那部分有字的,一封一封地看。我觉得应该让未来多少准确一些,可以说明我症状轻微。”

  “…………”

  晚饭过后,刘昊然坚持与董子健乘坐空轨并把他送回了家,医生说在有医生陪伴的情况下病人适当地暴露在恐惧中没什么不好,毕竟迟早要亲自征服那些可怕的妄想。

  他们从高空穿过城市,俯瞰车水马龙万家灯火,遥望星河璀璨云遮满月,途中进行了三个字的交流。

  “我在。”

  “嗯。”

  他们没有再次经过来时那家法餐厅,那里门厅中工作人员来来往往,正在紧张有序地清扫处理突然坠落的水晶吊灯。

 


TBC


感谢看到这里的读者,我应该完结再发的_(:з」∠)_


是的以上是修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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