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蓬山

此去无多路 彼时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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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健】捕星人(二)

没存货了没想这么快放的但这老两位太tm甜了我愣是不想把文停在上章结尾,就趁热扔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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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昊然是最后一个得知董子健死讯的人,在此鸣谢吴磊和张一山。

  他没有一丝一毫怀疑消息的真实性,没有人不知道他找了董子健十年,也就没有人会骗他。

  “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张一山眼眶发红,神色如常。

  临窗而立的刘昊然听而不闻,张一山低下头。刘昊然走到客厅的另一端坐下,在全息触控的墙上点了几下。所有顶灯地灯亮起,环形海景落地窗前缓缓升起遮阳板。

  所有来自自然的光线和声响全部消失。

  “我们找到董子健了。”刘昊然听到张一山终于说,“葬在北京。你什么时候回国。”

  这个情境曾入梦无数次,每一次都比这一次更加真实。因为这一次刘昊然没有打开窗户纵身跃下,没有一口气不来倒在公司新品发布会的现场,没有霎那间积雪及腰英语课本那么大的雪片飞起来越升越快涌成密云同时自己的皮肤皱起身形佝偻瞬间苍老,没有一语不发推开家门眼前旷野千里寸草不生黄沙弥漫遮天蔽日他看不到但他就是知道董子健站在地平线那么远的远方回头冲他笑。分明这些才是真实的。

  然而什么都没有。

  甚至没有醒。

  “张一山你该早说,”刘昊然听到刘昊然说,“行程乱了。我刚到珀斯,又要回北京了。”

  张一山仰起头,用力闭上眼睛眨了眨,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面墙换着指头无谓地戳着,墙不厌其烦地告诉他wrong fingerprint wrong fingerprint instruction ignored instruction ignored。他叹了口气。

  刘昊然笑了,他知道张一山不喜欢遮阳板。“抱歉Jet lag,我先休息一下。”

  而张一山没笑,他知道珀斯和北京没有时差。

 

  董子健的死因是猛烈撞击引起的脑干出血,死于美国芝加哥,2025年1月29日。2023年到2025年他孤身一人住在风城小镇,农历除夕那天晚上,他想去广场看烟火,离家时遇到邻居Peter Zhang并互道新年好,过马路时一个醉鬼司机闯红灯,车前是个离家出走失魂落魄的十三岁女孩,董子健冲上去把她推开了。有监控录像有死亡证明,很具体很合理。

  一个人要么你找到你死都找不到,一旦找到他死你突然就什么都能查到了。

  刘昊然并不信,至少不信他是这么死的。

  这是多好的时代,你弄不丢一个人。只要你有钱、有资源、有时间,你可以找到世界任何一个角落里的任何一个人,看到听到他所有社交网络通讯工具的记录,调阅他的全部文字档案和影像资料。可是董子健消失了十年,刘昊然就是找不到。他把自己从大学研究生找成了集团董事长,从teenager找到奔三,从制造存储设备起家,到现在家大业大制造几乎一切科技产品。

  可他就是找不到董子健。2015年,董子健不告而别,从这世上消失了,像兑到朗姆酒里的一匙砂糖,像丢进壁炉的一本日记,像午夜时分的某一秒钟,消失了。这绝对不正常,一个人类不可能像一片云彩那样消失,没人能有这么大本事。

  可这些全部发生了,由不得你不信。

  时至今日刘昊然也不知道董子健究竟是什么人,他死时的身份是风城南部的某座糖精厂的电工——哈?且不说这世上竟然还有糖精厂甚至在芝加哥,董子健一个中国人民大学法学肄业生,电工?

  当年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刘昊然问过董子健什么时候能见家长,也就问过他家里人是做什么的,董子健曾经给出过四个答案:“我爸是造船的工程师我妈是飞行员”、“我爸是演员我妈是经纪人”、“我爸是开赌场的我妈卖军火”、“我是试管婴儿没有爸妈”。全部被刘昊然当成了笑话。这不重要,我早晚会知道的——他曾经这样以为。

  你还以为可以和董子健一辈子在一起呢,别傻了,你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他。

  十年前两人对未来达成了共识,由董子健草拟刘昊然举双手双脚通过了一系列非常具体的规划。董子健大学毕业,找个朝九晚五的工作,在学校附近租间不大不小的房子。刘昊然搬出宿舍,两人开始按部就班的同居生活,买菜做饭洗碗做爱睡觉,等到刘昊然暑假,董子健就请年薪假,一起去旅行。刘昊然毕业找到工作朝九晚五,两人工作吃饭睡觉做爱争吵,年假一起去旅行。一辈子很长,可以去很多地方。

  后来董子健食言了,使得这个简单规划的第一步都遥不可及。可他刘昊然是言出必行的人,决定直接跳到最后一步,去很多很多地方。

  刘昊然给自己放了个十年来的第一个长假,董子健的墓地是起点。

  可是终点在哪。

 

  春天,刘昊然去了北方的海边,在岬角的礁石上迎风站了很久。他遇到一个奇怪的人,光头精瘦皮肤黝黑,一把将他拉下来用悠长的河南话说,哎这位兄台你就要撞大运了不要寻了短见。刘昊然一笑,说我不会寻短见但这辈子也不可能交什么好运了。黝黑的小神仙却说,兄台此言差矣我看你红鸾星动好事在即长则一年短则六月……刘昊然笑着摇头走开,身后浓重的方言口音在涛声中渐远:真的!我王大法从不骗人!你属土你命里那人属水的!你克他克得死死的!只消渡过一劫……

  夏天,刘昊然去看南方的河流,想起以城命名的河以及以河命名的电影。护城河畔的酒吧街,水汽氤氲霓虹闪烁,他遇到一个少年,像极了十年前的董子健。少年是个新入行的调酒师,有羞涩的眼睛和单纯的笑容,点什么做什么,不会招徕客人。他说他从台湾眷村来,现在无家可归,故去的母亲说过他祖籍姑苏,于是走了很远的路来到这里,想在这里安家。刘昊然喝了小绿的戴吉利,酸酸的,小绿却总担心太甜。

  秋天,刘昊然想回北京了。

  也不是想回北京,就是哪儿都不想去了。青砖黛瓦的小镇笼在烟雨里,放眼望去一派山明水秀,美是美的,就是到处绿得不知愁,不像秋天。还是回北方吧,最后一站是原本当年两人都想去逛逛的离家最近的城市,至今也没去成,现在几天走完就回北京老窝猫冬了。

  这座城九河入海,河上的桥一座挨着一座,入夜灯火长明,水映来光和桥都成了双,以岸为界是钢铁的现实和摇曳的幻象,每一寸都有迹可循又不失疏离,光影里填了故事,寂寥的可以寂寥,狂欢的可以狂欢。刘昊然保持不吃晚饭的习惯很久了,当晚却在河的北岸尝了当地著名小吃,又寻了个酒吧坐角落里发了会儿呆,仍是无趣无味,他不习惯胃里有东西,一时不愿回酒店就漫无目的地走着,想着选第十三座桥走回南岸。

  可能是今晚月亮太圆了,可能是胃里的酒精不安生,可能是晚风拂面连帽衫单薄阻不住河水的凉意,总之意外太多不差这一个,刘昊然突然改变主意走上了第七座桥,老旧的开合桥路灯昏暗,人行道与车行道隔开,铺了条形仿木的钢板与柏油路以示区分,走上去咔哒咔哒响。

  刘昊然垂着头,脚下的路仿佛延伸到地平线那么远的远方,全世界只剩下节奏稳定的咔哒咔哒。在他认为就要到对岸狭小的视野里却依然不见尽头时,他抬起头,看到不远处桥栏杆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坐在桥栏上,嘴里叼着一颗时明时暗的烟,两脚离地半米晃悠着,背朝海河弯出一个懒散安全的弧度,手腕上有荧光闪烁,越闪越快。

  根据闪烁的频率和屏幕的大小,董事长刘昊然荣幸地认出那是正在努力工作的TURBO集团生产的有跟踪定位功能的新款手表,他停下脚步,眯起眼睛,借疾驰而过的车灯看清了手表的主人的脸。

  那人是董子健。

  还没等刘昊然反应过来,董子健突然把烟一甩腿一伸整个人像弹簧一样抻直了跳下桥栏看都没看他一眼拔腿就跑。

  刘昊然不要命地追上去。




TBC


五行是随便根据颜色定的,小董黑色昊然黄色么。其实挺想写让王大法算算命属水这位长什么样,大法掐指一算肤白貌美小个子,大眼小脸右颊痣,哎?吴未?

哈不闹了,嵌作品梗还是我个人的恶趣味,别雷到大家就好。

不过真心觉得少年班是一部被低估的作品,没那么差,当然它也确实不太对得起它的题材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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